记者在博鳌现场采访到了先锋公司中国区总裁刘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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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专访先锋公司中国区总裁刘石 |
记者：建国以来中国都是农业反哺工业，但是现在已经到了工业反哺农业的时候了，这会给先锋公司在中国的发展带来怎样的市场机会？在谈这个问题之前也请您先介绍一下先锋公司。
刘石：先锋公司是世界上最大的农作物的种子公司，它的创办人亨利•华莱士先生是整个世界的杂交玉米之父，他是首先把杂交玉米推向世界的。亨利•华莱士先生曾经做过美国的农业部长、做过副总统，在二战期间曾经陪同罗斯福总统访华，把一种瓜带到中国，我们现在叫做甜瓜，当时是叫做华莱士瓜。
在中国，过去农业相对开放得比较晚，相对比较滞后一些。刚才您讲到了，过去中国的改革开放是由农业反哺了工业的发展。从农业抽取的税务大概达到一半。改革开放这几十年，农业的发展相对滞后，政策对农民的扶持相对也比较晚。另外，基础的教育、公共的设施、社会保障方面的薄弱也使得农业的发展相对滞后。
推动中国农业发展要解决三个问题
记者：您觉得哪些因素阻碍了中国农业的发展？推动农业发展要突破哪些问题？
刘石：中国通过三十年改革开放有钱了，现在反哺农业是非常正确的决定，这件事情早做比晚做强。但是过去有一些是属于结构性的问题，不可能马上解决，农业的发展还需要一定的时间。现在我觉得，第一，要加大新产品和新技术的引进，新技术引进以后能够提高它的生产效率，对于提高农民的收入也是非常重要的。第二，我觉得是加快开放和市场化的建设，很多计划经济色彩在农业、农村里面还有，很多东西的效率不够高，计划经济的色彩太浓，要加快改革。第三，产业化要形成。现在农业部门条条块块分割，很少有自上而下的产业化的情况。比如说在我们种业来讲，现在搞育种的是由国家支持一些育种单位搞育种。基础开发是科学院做，生产又是一些以产地为主的公司生产。消费又是农民在做消费，没有人做售后服务的事情。整个产业链条是断开的。四种公司不是在同一个市场，种业有两千家公司，两千家公司不到0.1%的市场份额，他们所提供的产品、市场和服务都非常有限。这样，产业化没有办法成为劳动生产力提高的动力。所以，目前的生产割据状态对农业的发展是一种制约。
所以，改革开放到现在，反哺农业是非常必要的。国家的惠农政策现在要比过去的力度大多了，包括很多法律政策、财政政策的支持。还有，现在金融海啸，大家突然发现，过去我们所认定的一些金融行业泡沫性更多一些，风险也更高一些。相比之下农业是一个可以降风险的行业，尽管它的投资回报并不是很高，但是相对会保险一些。所以现在金融也开始重视跟农业相关的信息。这不是一个高回报的行业，但是是一个可以长期投资、长期发展、长期持有的行业。
中国的农业应向着企业化的方向发展
记者：中国很多地方农业还停留在比较原始的状态。你觉得如何才能提高中国农业的集中化，提高农业的生产效率？
刘石：在这方面，中国政府在过去几年都试图做一些事情，包括组建一些大的国营农场，后来还组织人民公社，但是这种完全依靠行政手段组织起来的企业缺乏一定的效益。过去我们都认识到人民公社的方法并不是特别好。开始搞包产到户、承包等等。后来我们发现它没有企业化、没有生产效率，也不能够很快的引入新技术、新产品，所以我认为应该努力使中国的农业向着企业化的方向发展。
加强土地流转本身是一种方法，但是我觉得更重要的，实现农业产业化，通过发展农业企业的融合来带动农村经济的发展。目前类似的做法有农民合资，巴西比较典型的农民合资，大概是几百户农民自发的组织到一起，集中起来进行生产，有很好的分工，他们经营管理的东西公开透明，所有人都可以参与，效果是非常好的。巴西是目前全球唯一能够和美国在农业方面抗衡的国家。他们通过种子、农机、农药，这些产业龙头来运行，来进行规模化的生产。他们的乡镇企业并不是以牺牲环境为代价的，他们市场竞争力是非常高的。我认为，我们应该通过农业和企业的融合来推动农业的产业化发展。
金融危机对农业的冲击有限，先锋不会改变投资计划
记者：全球金融危机，对农业的冲击如何？
刘石：我觉得目前的金融危机对农业的冲击非常有限。对于一些工业行业、对于一些消费品的冲击是比较大的。因为农业的生产和消费都是刚性的。相反现在一些金融资本看到高科技的风险反而会重视风险较低但是回收稳定得农业领域。农业成为一个避险渠道，金融危机对农业来说现在是一种机会。
记者：先锋公司04年进入中国，发展情况如何，有没有因为这次金融危机而调整公司的战略？
刘石：我们是04年开始在中国第一次进行营销，到现在是第五个销售季节，过去五年我们发展是非常好的。每年都是超过50%的增长。我们估计今年也会超过50%的增长。农业在中国的发展速度比起其他国家慢一些。这对于我们公司来讲反而是有机会的。我们从产品的表现、产品的质量、技术推广服务等等方面，相对可能比国内有一些优势。特别是这种优势能够获得农民的认可，能够帮助他增产、增收，所以目前市场上的反响非常好，过去几年的产品都是属于供不应求，我们在保证质量的情况下扩大生产，是非常符合中国市场的需求。
金融海啸对中国农业的影响非常有限，因此金融海啸也不会动摇我们在中国长期发展的计划。今年、明年、后年我们都会不断增大投资的计划，包括研发，每年要建一个新的研究站，我们的工厂每一年都在扩建，包括人员的招聘、人员的培训都在持续的进行。而且我们觉得越是在这种情况下，在有一些公司碰到暂时的困难下，我们在市场上能够不断的投资，会加强我们竞争的地位、领先的优势，对于我们来讲反而是更加好的机会。
“不要把洋女婿永远当成美国鬼子”
记者：多哈回合谈判最艰难的问题就是农业问题，各国在粮食安全问题上都丝毫不会放松，有一句话说的好，控制住一国的口粮，就控制一国的经济。先锋公司作为一个外资企业进入中国市场是否受到诸多的限制，这些限制是否制约企业在中国市场的发展？
刘石：相对于其他行业，我们种子行业是属于限制性的行业。中国政府在这方面也有一些顾虑，中国的粮食安全问题是不是应该重视一些，是不是应该谨慎一些。我觉得这个想法的初衷是可以理解的。我们现在首先从基层做起，我们的产品一定要给中国农民带来效益，提高他的产量，提高他的收入水平。一个先进的产品、先进的技术一定要给当地的产业技术发展作出贡献。这才是企业生存的基础。我们先让农民受益，让中国政府看到先锋公司不断把最新、最好的技术带到中国，增加了农业的生产效率。我们希望中国政府和中国农民能了解到，中国粮食产业对于中国来讲是更加关乎安全的事情。我们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改变我们的发展环境。
讲一个简单的道理。其实竞争的不仅仅是中国公司和其他外国公司之间的竞争，竞争的还有一个是生产能力和消费需求之间的竞争。如果说中国政府不让国外的公司，包括先锋公司在中国投资、研发、生产。但是中国的需求在不断的增长，生产又满足不了需求，怎么办？只好从国外进口粮食。你觉得是直接进口粮食安全，还是鼓励国外的公司在中国研发、生产，提高中国自己的生产效率来满足自己的供给更安全？我们先锋公司在中国现在是合资公司、中方控股，我们把这些最好的技术、研发、生产带给中国，在很大程度上就是本土化的公司，不应该因为它是一个洋女婿，就永远把它认为是美国鬼子。所以我们从宏观看这个问题的时候，要考虑到全社会的需求。供需之间的关系平衡。现在中国的大豆生产技术落后，三分之二从国外进口，这对中国并不是一件好事。如果有这样一个公司，他把大豆最好的育种技术、最好的生产带入中国，提高中国的产量，满足中国自给自足的效率的话，我们应不应该做？
记者：你们研发的种子，转基因所占的比例有多少？
刘石：到目前为止没有。我们要符合中国政府的规定，我们目前没有做任何这方面的生产和销售，要等中国政府批准才可以。
记者：先锋在中国在渠道方面和哪些公司合作，还是你们也直接面向农民？
刘石：中国种玉米的农户大概四千万户，没有办法直接面向农户。我们现在在中国和两个上市公司分别成立了两个合资公司，与东海种业成立了东海先锋，与敦煌种业成立了敦煌先锋，这两个公司我们自己建立营销渠道。我们和县一级的经销商签订了长期的合作合同，帮助他们人员进行培训，有一系列的利益共享，还有一些共同的推广会、服务网络建设，由经销商和他的零售商来推广我们的产品。现在我们在全国有300多家这样的经销商。（搜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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