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楠（右）在试验田内同陈红交流彩色油菜选育情况。
试验田工作人员正在给杂交授粉的彩色油菜套袋。
●彩色油菜怎么育？
做好远缘杂交是关键
●不同属植物巧嫁接
油菜终开五颜六色花
●外观好看品质还不低
五彩油菜在青海展新颜
本报记者王澎郜晋亮文/图
“菜籽花儿黄，一派好春光。”这句歌词在川西平原上流传已久，油菜花开之际，金色花瓣漫山遍野，成为人们脑海中熟悉的画面。然而在青海省海东市平安区的育种基地里，却开出了不一样的油菜花，红色、橙色、紫色、白色、粉色的油菜花陆续绽放、交相辉映。这一片片像彩虹一般的彩色油菜花正是四川省什邡市孝楠科技有限公司首席育种家李孝楠潜心研究几十年培育出的“十方虹”系列彩色油菜品种。
“异想天开”多彩梦三十年终成“十方虹”
年近七旬的李孝楠正是这片彩色油菜花试验田的育种者，年轻时在农业专科学院学习遗传育种和在地方农业部门从事多年农作物技术推广工作的经历，让他与油菜育种一生结缘。
1982年春，漫山遍野的金色油菜花盛开之际，在什邡市马井镇菠萝村油菜田田埂上的一棵独特的白色花油菜，引起了李孝楠的注意。“能不能培育五彩花色的油菜品种呢？”自此，培育彩色油菜的梦想在李孝楠的心底扎了根。他将这株罕见的白花油菜连根挖出，带回家进行观察和培育，希望改良品种，让油菜作为油料作物的同时，还可以作为观赏植物。
起初，年长于李孝楠的农业专家都劝他“别不务正业，瞎耽误工夫”，而李孝楠却不为所动，在完成好本职工作后，几十年如一日，一直在用业余时间进行彩色油菜培育。
“自然环境条件下，油菜最特殊的情况也只能开出白花，是一种基因突变。”李孝楠解释说，“想要黄、白色之外颜色的油菜花，就需要引入油菜之外的基因。因此，我就想到了用萝卜和油菜进行同科异属的远缘杂交。”
2002年，李孝楠将家里的自留地作为试验田，并在田边搭建起简陋的实验室后，他和自己的团队就开始尝试油菜和萝卜及其他蔬菜间的杂交。然而经过多年试验，远缘杂交成功率低、籽粒结实不规则、果喙难去除、性状难遗传等问题凸显，试验一直没有实质性进展。
面对瓶颈，李孝楠并没有放弃，他深知油菜和萝卜虽然同属十字花科，但芸薹属和萝卜属植物亲缘较远。“何不退而求其次，从嫁接开始？”李孝楠和他的团队开始着手将油菜嫁接到萝卜苗上，“嫁接后，逐渐去掉油菜原本带来的叶片，尽量让做砧木的萝卜为油菜提供养分，促进两种作物细胞质融合，这样一来，远缘杂交的成功率就提高了很多。”
到了2007年，李孝楠和他的团队，终于通过嫁接配合远缘杂交的方式，培育出了第一株开红色花的油菜。“普通黄色油菜花中富含类胡萝卜素，所以呈现金黄色。杂交后，萝卜花中的花青素和萝卜硫素也出现在油菜花中，所以彩色油菜的花瓣出现了红色、橙色、紫色等颜色。”
自2007年起，李孝楠在第一株红色花油菜的基础上，再接再厉，陆续培育出了红色系列、粉色系列、橙色系列、紫色系列和白色系列等五大色系彩色油菜品种，并命名为“十方虹”，以纪念带给他多彩梦的什邡市。
机缘巧合遇慧眼五彩油菜赴高原
盛夏时节，什邡市的油菜早已结籽收获，而青海省海东市平安区的试验田里依然盛开着五颜六色的油菜花。李孝楠正带着草帽和农业部援青干部陈红，在田间顶着烈日，研究着盛放的彩色油菜。
2016年11月，李孝楠的女儿、负责开发彩色油菜的什邡市孝楠农业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长李虹霞，进京为“十方虹”申请植物新品种保护，但因为手续不齐全，申请文件没能受理。此时，担任农业部科技发展中心植物新品种保护处副处长一职的陈红，听到同事提及彩色油菜，多年从事植物新品种保护工作的经验告诉他，彩色油菜一定大有潜力。为及时保护这一重大种业新成果，他多次与李虹霞和李孝楠电话沟通帮助完善申请材料。
十几天之后，陈红就作为第十七批援青博士服务团成员奔赴青海省海东市平安区的援青一线，担任平安区副区长一职，分管农牧业、富硒产业、林业、科技等工作。“一到青海，我就在考虑将‘十方虹’引种到平安区的可行性。青海既是油菜种植大省，又是油菜花观光大省，如果彩色油菜能种到青海，青海的旅游业肯定更上一层楼”。“作为一名援青干部，就应该努力在发挥自身专长、对接优势资源方面做好文章。”陈红还分析说，“平安区农业发展要坚定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在推进品质结构、产品结构和产业结构调整上下功夫。一粒种子就可以形成一个大产业。彩色油菜对推进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促进农民增收和农业增效潜力巨大。”到任后，陈红先后三次奔赴什邡考察，最终在平安区白沈沟的示范田内成功试种彩色油菜近百亩。随后又争取平安区政府支持，初步划定10亩试验田作为彩色油菜北方育种研发基地，种植了两千多份彩色油菜育种材料。
“目前，‘十方虹’系列彩色油菜中已有5个品种申请植物新品种保护。”陈红介绍说，“李老师这套通过作物嫁接进行远缘杂交的技术更值得进行立体知识产权保护，我正在帮助他申请发明专利。”陈红不但为李孝楠的品种和技术着想，更想把彩色油菜产业做大做强。“彩色油菜不仅在花色上引人注目，在产量和油脂品质上也不输其他油菜品种。”陈红告诉记者，“为推动产业发展，计划在平安区逐步打造百亩彩色油菜育种基地，千亩彩色油菜展示示范基地和万亩彩色油菜制种基地。”
改变花色是起点品质产量均可期
“光改变花瓣的颜色还不够！”李孝楠并不满足于花色，他还要改变花型、叶片颜色等性状。他拿起手机打开相册，向记者展示什邡试验田中形态各异的油菜花：“你看，这是红花紫叶的油菜品种，可苗期观叶、花期赏花；这些带有花脉的油菜花，就像蝴蝶兰的花瓣一样；这是吊钟状的油菜花，就像一个个小铃铛；还有这个大花瓣油菜花，粉白或者白色花瓣，但是花瓣是其他油菜花的四倍……”
听到李孝楠对于他正在研究的油菜花新品种如数家珍，坐在一旁的女儿李虹霞接过话茬说：“有花就有蜜，彩色油菜的花蜜和花粉也是值得深挖的产品。彩色油菜富含花青素，花粉和花蜜与其他油菜不同，呈现深褐色，目前样品已经被送往检测中心进行营养成分检测了。”
开发彩色油菜，李虹霞除了看重青海的油菜种植条件和潜力外，平安区的富硒资源也是吸引她的一个重要因素。2010年初，青海省第五地质矿产勘查院首次在平安区发现富硒土壤达600平方公里，而且富硒土层深厚，硒含量适中，没有伴生重金属污染，适宜开发利用，平安也成为青海省最大、中国第四大富硒区域。
如今，平安的富硒农产品囊括果蔬、大蒜、马铃薯、油菜、燕麦、金丝皇菊、苦荞麦、芦笋等特色优势作物，彩色油菜的试种成功将激发平安的又一潜力产业。
“平安的气候土壤非常适宜彩色油菜生长。”李孝楠坦言，“在这里生长的彩色油菜花色更加艳丽，结出的角果比当地品种要大一些，保守估计今年平安彩色油菜的产量要与其他品种持平或略高一些。”
交流间，李孝楠不时看向试验田，眼里流露出的尽是关切和期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