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年前,我出生在中国江苏扬州一个小镇里的贫苦家庭,所以父母没让我读书,我没有去过学校,但是我有勤劳的性格和正常的头脑,这是父母所赐。74年前,很幸运,我在南京栖霞山出家做和尚,后来我的父亲可能在南京大屠杀遇难了,我就和我母亲去找我的父亲。
21岁,我回到出家的地方——宜兴市大觉寺。当时刚推行乡村学校,还没有校长,我就成为这个小学第一任校长。23岁,我来到台湾。
我一生对文字、著作很重视,但对有形的寺庙没有太高的愿望。我并不想建寺庙,现在进来你要烧香,我也没有想过;你要跪拜,我也没有蒲团。但是你来了以后,心中要有佛,才能有心灵上的进化。佛教不要在山林里,要从寺庙中走出去,带进社会,走进家庭,让佛法在人间变得有意义。
如今,我为什么会有佛光山,会有佛教事业,这和我的几个观念有关。
第一,以退为进。说到退,有人会说这个人不勇敢,其实不是,我们往往看到眼前可践行的机会,就像前面是一个大门,你挤得头破血流,其实后面也有啊。我们说回头是岸,后边的机会都没有人践行,那我就找这样的机会来实践。比方说我们大陆来的和尚,没有到南部高雄来的,但我来了。我本来住在台北,每天开会、应酬,否则人家会说你不合作,看不起人家。但是,我是和尚,我怎么能不在寺庙,反而天天都在饭厅、客厅里呢?这不好,所以我到南部来,是以退为进。
第二,以无为有。世人诽谤我最严重的一句话是“星云大师很有钱。一个和尚很有钱还要人帮忙吗?”实际上不是。所有的建设都是大家的,我自己没有薪饷,也没有存款。有人说台湾王永庆很富有,钱财我们比不上他,但是讲到另外的一种心灵上的富有,王先生也比不上我。他拥有很多事业,可我们出家人拥有虚空。茶杯要空,才可以倒水;房子要空,才可以住人,所以无中生有,生中有无。过去佛教说四大皆空,其实应该叫四大皆有,这是我自己的想法。
第三,以众为我。我个人很穷,但我后面有好多人,大家一起来。我在世界之中,是众中的一个,我不希望信徒们为佛教贡献,而我只会说“阿弥陀佛,佛感谢你”,我想办小学、养老院、孤儿院,因为我们与众同在。像我们现在选出来的国家领导人,他们必定是与众、与民同在的,将来和谐、和平就可以期望。
第四,以空为荣。人到世上来都要找幸福,可幸福在哪里?你找别人给你幸福可能很困难,那我们就做自己的贵人。我要财富,我就自己经营;我要学习,我就读书,这样才会觉得很幸福、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