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87年至今,我国通过9艘神舟飞船以及16颗返回式卫星,已经将1000多种作物、微生物等生物材料送入太空。实际上,太空育种基地在我国各地早已红红火火地展开,甚至盯上了老百姓的餐桌。
在人们都想尝尝太空蔬菜是个啥滋味的时候,“辐射”、“变异”这些词还是为背后的安全问题增加了一些疑虑。
诱变环境随机不可控
与地面上的选种、育种不同,空间诱变所处的环境并不是人们能够控制的,在这种不可控环境中诱发的变异,真的是我们可利用的吗?
中国农科院作物研究所航天育种研究中心主任刘录祥说:“宇宙空间是宇宙射线、高能粒子、微重力等同时存在的综合环境,而且每一次飞船或者返回式卫星的发射,所遇到的空间环境都是随机的。此外,植物的种子、其他生物进入空间的复杂环境,基因变异的类型、频率也是随机不可控的。”
刘录祥说,这就是诱发突变技术的客观情况。但是,“我们从后代的筛选中发现,无论是空间诱变,还是地面上传统的诱变,确实可以获得基因变异的个体,并且在直接或间接地筛选进行新品种的培育”。
在上世纪50年代末期,前苏联、美国就已经将一些植物种子送到太空,进行一些生物学效应的观察。当时的实验报告就已经证实了空间环境可以引起植物种子的形态、萌发过程中的一些生理性的变化、染色体的畸变等。“我国通过过去20年的实验,证实了太空诱发突变确实可以从诱变种子的后代中获得优良的品种。”刘录祥说。
刘录祥认为,虽然不是每一次突变对育种家都是有价值的,但是对于分子学家来说,却获得了一个新的形状,可以做新的基因研究。而且,基因突变的随机性恰恰反映出了诱发突变的多样性。从理论上,这种随机性就可以产生意想不到的突变类型,这就给育种家筛选多样化的材料提供了平台。
“实际上我们就是利用了空间环境不可量化的这一特点,诱发突变实际上就不应该是一个定向培育新品种或新基因的手段。”刘录祥如是说。
人工诱变加速自然变异
实际上,空间诱变仅仅是诱变技术的方法之一。在陆地上,还有通过化学方法、核辐射的方法进行的突变。国际原子能机构和联合国粮农组织专门成立了联合司推广传统的核辐射诱变育种技术,这项技术已经有七八十年的历史。
刘录祥介绍说,目前在国际粮农组织注册的突变品种已经有3000多种,包括通过传统核辐射以及太空诱变技术获得突变品种,我国拥有的数量占国际突变品种的将近三分之一。
“通过诱变技术,最终目的是创造新的基因资源。”他说,“现在全球的生物多样性,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在持续降低。如何维持和增加生物多样性,诱发突变就是途径之一。”
在自然界,生物一直在进化过程中,而突变就是进化的动力。只不过自然界变异频率低、类型单一。刘录祥说,通过人工诱变的方式,本质上就是加速了自然变异的速度和多样化变化的过程。
只是培育新品种的途径之一
又是辐射,又是加速自然界的变异频率,它们创造出的新品种食物,在媒体中已经多次亮相,大青椒、大茄子、超大的冬瓜……对于消费者,都有同样的两个问题:安全吗?更好吃吗?
但是对于育种专家刘录祥来说,不论是太空诱变技术,还是核辐射诱变技术,抑或是最为传统的种苗筛选育种,都不过是培育新品种的途径之一。
“1996年,我们将小麦种子搭载卫星上天后,就进行过专门的放射性监测,并没有发现任何放射性的增加。”刘录祥说,“不会对植物本身的安全性有任何改变”。
现在,上过太空的种子,很自然地就被挂上了“高级”的牌子。航天育种基地也在各地风声水起,“太空蔬菜”也要挂名出售。
不过刘录祥认为,作为一种培育新品种的手段,实际上培育出的优质品种与传统手段培育出的新品种相比并没有“高人一等”。而且通过太空诱变育种技术培育出的后代,也要通过国家或省级的品种委员会审定,要符合产量高、品质可接受,具备抗病性、抗旱性的基本条件。而通过了审定注册,后续的推广和应用都和其他品种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虽然一个新品种的推广需要宣传,但绝不意味着太空育种的品种就一定要打上一个不一样的标签。”刘录祥说:“每年通过不同途径培育出的新品种都有上千种。不只是北京,全国很多地方都建立了大量的航天育种基地,实际上我认为,育种基地仅仅是在某一个品种数量比较少的时候,用于向消费者、企业展示产品,一旦一个品种大量上市,这种基地也就没有实际的意义了。有些航天育种基地确实是在为了推广航天育种的品种做扎实的工作,但有的恐怕就有企业的活动、利益在里面。”(马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