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种业连续三年遭遇“寒冬”,种子库存压力山大;价格两极分化,促销战提前打响;尽管执法监管频频出击,套牌种子依然猖獗;“洋品种”数量增多,种植面积稳定扩大。
一、库存种子压力山大
据全国农业技术推广服务中心资料,2013年玉米制种面积435万亩,产种量15.7亿公斤,加上压库5.5亿公斤,2014年可供种21.2亿公斤。2014年制种面积294万亩,产种10.1亿公斤,加上压库9.9亿公斤,2015年可供种20.0亿公斤,预计用种量11亿~12亿公斤,仍然压库8亿~9亿公斤。因为存在私繁滥制,实际制种面积和超繁种子要大于此数。例如甘肃省张掖市年初报告落实制种面积60万亩,最后收获时达到100多万亩。超繁的种子在市场游荡,积沙成塔。
新审品种持续增加是制种面积居高不下的重要原因。以2014年审定玉米品种为例,国家审定29个,黑龙江省审定48个,吉林省审定46个,辽宁省审定38个,内蒙古审定39个,河北省审定37个,山东省审定16个,河南省审定12个。仅此7省区一年审定品种200多个,全国两三年累计审定品种就有几百上千个,不论是自育还是新购品种,老板都要千方百计繁种进入市场,压缩制种面积的可能性很小,库存高企的局面难以改变,也不必担心西北制种基地会“撂荒”。
2015年是种子行业遭遇高库存的第三个年头。从品种看,积压最多的依然是吉祥1号、郑单958等。吉祥1号私繁面积基本控制,郑单958制种面积下降80%,还有的品种下降60%。从企业看,玉米种子压库集中在大公司,一些主营郑单958品种的公司一般压库量占总量的四成到五成,个别的多达六成。如北京德农公司郑单958余种量从9 000万减至6 000万再减至4 000万公斤;河南金博士公司往年制种12万亩,2013年没有制种,2014年仅制种1万亩。但新审定品种、新购产权品种制种面积依然增加。库存高企虽不至于使企业陷入绝境,但流动资金周转困难,仓储运输费用额外增加,种子质量下降或报废,销售赢利严重下滑,将使企业遭遇万劫不复的困境。
连续三年愈演愈烈的种子过剩形势,导致很多企业持续深陷销售低谷,如果没有战略性和方向性的措施,种子市场将逃不脱周期性的危机。
二、种子价位两极分化
种子价格通常有几部分组成。一是知识产权成本,自育品种抑或购买产权品种。二是生产成本,包括繁种农民的劳作、基地管理的付出等;三是经销成本,包括企业利润和经销商利润:四是管理成本,包括企业财务、运营费用等。综合评价品种的产量优势、质量优势和市场供求关系确定种子价格,有人称为种子“价格尊严”。拥有“价格尊严”的品种基本上不受市场供求波动的影响,有稳定的收益,有稳定的客户,在市场竞争中处于优势价位。
种子价格应反映种子价值,但在市场竞争中并不一定能实现价值。在连年库存积压态势下,2015年种子价位可能出现两极分化。
一是,品牌品种独家营销高价位稳占市场,最典型例证就是先玉335。这个品种每年确定的价格基本稳定,尽管连续三年种子市场受库存压力影响,先玉335维持既定“价格尊严”,不受或基本不受市场产品消长和价格涨跌的影响,甚至宁可转商也不轻易廉价抛售。敦煌-先锋和登海-先锋两家公司一直维持种子高价位,但农民趋之若鹜,有稳定的客户,有畅销的市场。其它类似的品种在市场激烈竞争中价格基本保持稳定。
二是,多家经营相互竞争价格连年下滑,最典型例证就是郑单958。郑单958是一个优秀品种,问世十几年全国种植面积位居前茅。但经不住5家企业各自为战,相互竞争,价格起伏,2014年每袋种子从原定价每袋40~50元降至25元甚至20元。企业不赚钱,经销商也不赚钱,销量急剧下滑。郑单958是唯一没有“价格尊严”的品种,连年“堕落”再无青春可言,而且还累及一批类58改良品种,如吉祥1号、中单909、隆平206等都卖不上好价钱。大路品种低价换量,企业都想把库存甩卖出去,可能出现“增量不增利”的结果。
新审品种开价谨慎。农业生产的特点是明显的地域性、空间的开放性和品种表现的不确定性。具有品种特色和有局部优势的品种,依据质量、服务、诚信确定种子价位,品种潜力和优势就可获得合理的回报。新品种刚进入市场面临价格挑战,既要维护品牌又要有利可图。在连年库存积压形势下,企业老板采取主动让利,以保护合作经销伙伴。
今天的种子行业已完全结束初级竞争阶段,在如火如荼的无序竞争催化下,品牌竞争的节奏明显加快。确切地讲,今天的种子市场已经进入无序竞争的动荡期,震荡与洗牌的速度明显加快。昔日风光一时的“广告战”和“价格战”黯然失色,以品质和服务为核心的“价值战”正悄然升温。
春节前后通常是种子营销高峰期,现今多数企业迟迟没有报价,老板观测时机,经销商持币观望。可以肯定,企业的宣传战提前打响,把种子销售演变成促销战、价格战,个别企业靠高返利、摸奖品、造噱头争夺客户,各类诱惑式营销花样翻新,砸价的品种越来越多,县乡级经销商会从坐商变游商,把批量种子直接进村入户。
尽管高端玉米种子毛利率60%~70%的时代已不复存在,尽管在供大于求形势下玉米种子利润下滑,但种子行业15%~20%的利润依然可观,诚信服务的经销商获利依然可盘可点。
三、套牌种子依然猖獗
2014年10月,公安部、农业部、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召开“全国种子企业维权座谈会”,通报全国开展打击侵犯品种权和制售假劣种子专项行动中,捣毁一批特大制假造假窝点,破获制售假种子犯罪案件89起,抓获犯罪嫌疑人26名,在中央媒体通报大案要案8起。
农业部连续实施“种子执法年”,政府“有形之手”加强对种业调控和执法力度。农资打假如火如荼,好评如潮。但由于缺乏规范的种子市场和监管乏力,侵权套牌种子依然呈多发之势,“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而套牌种子肆虐进一步恶化市场环境,如此循环下去,如同“鸡生蛋、蛋生鸡”,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西北基地新种子还没收完,库存种子已经廉价源源运进玉米产区。吉祥1号或郑单958散籽每公斤4~6元,先玉335散籽每公斤10~12元。知情人透露:精通此道的人专门从基地趸种子,合伙趸来一列车或几车皮,一到站立马就有下家接货,分送到村,再送到户,几万几十万元就到手了,销售散籽本小利大甚至无本万利。干这行的人尝到了甜头一年比一年多,规模也就越来越大,为套牌种子提供可乘之机。
套牌种子成本低,盈利多,具有“价格”竞争优势。所以有的品种刚刚通过审定,亲本就被窃取,套牌种子随后登场。哪个品种热销,就有人套牌哪个品种,价格越高被假冒的几率就越大,相应的套牌也就越多。东北地区是假袋子装真先玉335种子,黄淮海地区是真袋子装假郑单958种子。有报道说,市场上至少2/3的种子是套牌货。搞套牌种子获利的有国企,有民企,有上市公司,更多的是庞大的经销商群体。在潜规则之下,“优胜劣汰”的竞争法则被无情地打破。
套牌种子成为种业的顽症,而且短时期很难有根本性的改观。黄淮海地区某县一位经销商说:现在审定品种多,基层经销店多,每个县少则三五百家,多则千来家,所经销种子名副其实的也就二三十个。俺县是农业小县,县城就有二十几家种子经销店,你诚实守法卖正牌货,价格高,没有人来买。种子营销靠竞争,市场就那么大,你不卖套牌别家卖,要生存要活路,逼着你去卖套牌种子。问:现在打击套牌种子很严厉?老板说:雷声大,雨点小,交钱就能“保平安”。县级执法人员与经销商结成“猫鼠同盟”,要是上边有人来检查,立马会发个短信通知你。放心大胆地卖套牌种子吧!农民认为,“套牌种子表现不错,便宜的不少打,贵的也不多打,何苦买贵的呢!”如果不采取有效的品种保护的措施和手段,会让精心培育的品种很快在市场上贬值,不仅企业得不到效益回报,良莠不齐的质量和表现也让用户没有安全感而迅速被屏弃。
四、“洋品牌”稳步扩大面积
缺乏规范的种子市场恰恰蕴含着最大的商机。跨国公司借助这种机遇,扎扎实实培育品种,稳步赢占种子市场。
杜邦-先锋公司在中国培育的先玉335,保持着良好的业绩和走势。据统计资料,2012年种植面积4 215万亩,加上私繁滥制,在东北地区和黄淮海地区种植面积估计拔得头筹,并向西北地区扩展。新审定的品种有先玉508、先玉696、先玉420、先玉698等,正在稳定地扩大种植面积。
KWS公司培育的德美亚系列早熟玉米品种,通过与垦丰种业合作进入黑龙江省早熟玉米区。德美亚1号植株矮健,适宜密植,品质好,脱水快,适宜机收,2012年在黑龙江省第四积温带(2100℃~2300℃)种植面积689万亩。德美亚2号和德美亚3号种植面积超过百万亩。借助国营农场统一供种、规模种植、机械作业,德美亚系列品种保持量价齐升的势头。
泰国正大种子公司培育的正大619,依靠“个性化”育种和“差异化”全程服务,重视种子质量,最先采用精加工、小包装、全包衣、单粒播。2001~2012年,正大619累计种植面积2 373万亩,最多种植年份302万亩,约占广西玉米总面积的1/3。培育的后续品种有正大999、正大818、正大12、正大128、正大615等,分布在西北、东北以及黄淮海地区。
孟山都迪卡公司培育的迪卡007、迪卡008在广西热销。该品种具有抗旱、耐瘠、优质、稳产、高产等特点,年种植面积在200万亩以上,2004~2012年累计推广面积2 000多万亩。此外,还有迪卡656、迪卡683、迪卡743等品种,在西南地区、西北地区表现较好的丰产性和抗逆性。2014年1月,孟山都公司与中种集团公司联姻,注册资金48 282万元组建中种国际种子公司。孟山都公司以资金、技术、品种优势登堂入室,畅通无阻地进入中国了。
“洋品种”审定数量持续增长,种植面积稳步扩大,已经占全国玉米种植面积的10%以上。师夷长技以自强!跨国公司带来了育种的先进技术、种质资源以及企业管理经验,中国种业要认真学习,自主创新,奋起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