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玉米”种子保护记：让更多的“中国好种子”发光

      在山西翼城，有一种传承上百年历史的玉米品种，“珍珠玉米”。2021年11月，农业农村部把它列为农作物十大优异种质资源时，当地只有一位叫刘怀智的老人在种。几十年间，刘怀智坚持每年留出一两分地种植“珍珠玉米”，把这一祖辈相传的种子保存和延续了下来。

      2020年，刘怀智老人的“珍珠玉米”种子被种质普查员意外发现后，开启了一段新的旅程。今年年初，“珍珠玉米”离开大山远赴海南进行加代繁殖，5月回到翼城重新“安家”。最近，它迎来了收获期。

      “珍珠玉米”首次大规模扩种长势好于预期

      在山西翼城丘陵地区，黄土梯田层层分布，一块看上去不算繁茂的玉米地里，农业技术人员正在人工采收“珍珠玉米”。

      “珍珠玉米”繁育基地负责人 李学峰：今年“珍珠玉米”在我们这边种了以后，比我想象的还要好点儿，超乎我们的预料吧。一个它就是非常饱满，结实性也非常好，籽粒都能长到顶端，现在叫一粒封顶吧。今天我专门带了一穗大田的玉米，给大家比较一下，一个大一个小，但是“珍珠玉米”籽粒排列更加紧密一些，晶莹透亮，颜色金黄。

      这是“珍珠玉米”首次在翼城大规模扩种，现场查看过程中，李学峰还有新的发现。

      “珍珠玉米”繁育基地负责人 李学峰：又发现了一个18行的“珍珠玉米”，他的这个穗形是锥形的，下面粗上面细，而且也是一粒封顶，就是结实性特别好。由于它的行数的增加，我们会继续关注它。一会我们会单独把它收获，今天的发现真的非常有价值，这个回去我们就又会从中能够选择一些新的品种吧。

      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里，“珍珠玉米”都被视作“劣种”。我国玉米平均亩产超过800斤，而“珍珠玉米”亩产只有200斤，风一吹就会串粉变异。村民们早就不再种植珍珠玉米，只有翼城石佛自然村的刘怀智对它不离不弃。

      石佛自然村村民 刘怀智：我记事起我爷爷就在种，到现在有100多年历史，以前还有多少年不知道。它就是用作爆米花呀，也可以做面，就是产量太低，没有人拿这做。

      刘怀智家里的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农作物。他说，坚持种植老一辈传下来的自留种，是自己的一大爱好。

      石佛自然村村民 刘怀智：个人爱好，爆花儿可以哄孩子。播种浅也不行，深也不行，深了出不来了，浅了旱死了不好种。哎，我还喜欢种。

      “珍珠玉米”容易串粉，刘怀智特意选了一块远离其他玉米地的山头种植，几十年来始终坚持着。平日里，刘怀智喜欢在山里到处转，看到没见过的野花、药材都会采回家里。在他的窗台上，放着一小罐不起眼的黑豆种子，这也是刘怀智好不容易保存下来的。

      石佛自然村村民 刘怀智：种子我装在袋子里，坏了。我就一次性都种上，只出来了3苗。只有那3苗，可不天天看。这三苗要是被人拔了就没有了，这个籽就断了种了，就失传了。我把它保存好，天天我去看，用酸枣刺围着一圈，整好，就保存了这3苗。现在我跟我的娃都说，这个永远种下去，不让它失传。

      保护、传承 让更多的“中国好种子”发光

      种植是刘怀智一辈子的爱好，而就是他的坚持，把珍珠玉米这一优异的种质资源保留了下来。农业专家鉴定，珍珠玉米用来做爆米花，爆花率达到99%以上，几乎是粒粒都能爆开，而且爆粒体积大，蝶形花瓣，洁白一致，品相优于当前主流品种，极具开发价值。

      那这个“宝贝种子”当初是怎么被发现的呢？这就要提到2015年农业农村部，当时还是农业部，启动的第三次全国农作物种质资源普查与收集行动。这次行动对全国2000多个农业县进行了种质资源普查与征集，2020年，当翼城普查队进入山区乡镇排查时，在刘怀智老人家意外发现了这个宝贝，因其籽粒饱满如珠便命名为“珍珠玉米”。

      第三次全国农作物种质资源普查翼城普查队员 马青利：市面上的爆裂玉米粒型比较大，穗形比较长，而“珍珠玉米”只有这么一点儿，籽粒是球型的。其他的现在是杂交种，它是自留种，这么多年能有这么完整的穗形、口感，它有独特的抗性。

      为了让这一种质资源传承下去，今年年初，当地农业部门决定在海南进行加代繁殖。

      翼城县农业生态保护发展中心副主任 李瑞：第一个面临的问题就是选地，因为海南基地的地比较紧张，我们就和基地负责人一天10来个电话的打，天天问他有没有地、有没有地，负责人就不停地在那儿选。

在克服了临时找地、托人代管等一系列难题后，今年5月，“珍珠玉米”在海南收获后顺利回到翼城，赶在当地春播结束前完成了播种。

      翼城县农业农村局局长 辛树盛：中国粮食安全，要害是种子和耕地。“珍珠玉米”作为十大种质优异资源，保护和利用好这一优异资源是我们的责任。

      “珍珠玉米”繁育基地负责人 李学峰：发现“珍珠玉米”真的是给了我很大的力量，不管今后“珍珠玉米”发展如何，我都会努力去保护它，让更多的种子去发光。

      攥紧良种 端牢饭碗

      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农业科学院作物科学研究所所长钱前告诉记者，玉米本身虽然不是我们国家起源，但我们国家复杂多样的生态环境条件孕育了丰富的遗传多样性。“珍珠玉米”的发现将为爆裂玉米育种提供

      一个新的优异基础种源，通过和其他品种杂交或者运用前沿育种技术，还可以选育一批新的好品种。

      “珍珠玉米”，作为一粒小小的种子，经过一次次传递和接力，从山区角落走向远方，在一次次呵护培育中，焕发出新的能量。种子是农业的“芯片”，一粒种子，关系着中国人的饭碗安全，种子的传承和保护需要更多人一棒一棒继续接力下去。

      （总台记者 李蓉蓉 王钢 马荣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