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子被誉为农业的“芯片”,也是国家粮食安全的命脉。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只有用自己的手攥紧中国种子,才能端稳中国饭碗,才能实现粮食安全。
嘉鱼县谷神科技产业园有一种人,专心致志研究一粒好种子。
为此,记者多次实地采访,跟随这群育种人的脚步,追寻一粒稻蜕变成“芯”的奥秘。
万里挑一,选取最优秀的基因
魁梧的身材、黝黑的脸庞、戴着草帽、弯着腰,将手里的水稻材料小心翼翼地撒在苗床上。
今年5月初,记者见到胡友华时,他正在试验田里忙着播种。这些水稻材料是他从海南的育种基地筛选带回来的。
胡友华是谷神科技产业园的种子培育专家,也是一名庄稼能手,5岁时便跟着父母下田劳作。因为从小与土地打交道,读中专时他选择了农学专业,一干就是30年。
去湖南进修学习那年,袁隆平院士现场讲述“禾下乘凉梦”。“袁老想让更多的人吃上米饭,永远都不用再饿肚子。”台下的胡友华听得热血澎湃。从那时起,他暗下决心,要好好研究出一个优良品种。
什么样的水稻种子,可以称为好种子?“好吃,好看,好卖,好种。”
胡友华解释,好吃,就是口感绵软,米香浓郁;好看,就是颗粒饱满,晶莹剔透;好卖,就要迎合市场需求;好种,就要求种子抗病虫、抗倒伏、抗高温。
在谷神科技产业园育种实验基地,一株株禾苗被有序地插在水田里,挺着直直的腰杆。每株禾苗的一旁都插着一个木杆,上面绑着写有数字和字母的标签,这是每个水稻品种独一无二的“身份证”。
“这些是育种材料,已经是分蘖期了。”胡友华说着,躬下身,细细查看水稻材料的不同样貌、叶子的形态……在他的眼里,每一株禾苗就像一个有性情的人,各有各的特色。
从2015年春天到现在,这批材料不断杂交,已经8代。“如果监测数据达标,就可以从这块田里选一株长势最好、基因数据最优的试种。”胡友华说。
上万株里只挑选一株,是不是太少了?
“选出的这株稻子一定是结实率高,稻穗长的。一株大概有400粒,好品种才能走向市场。”
“如果把一个良种比喻成优秀的‘娃娃’,那这个材料就是一名成功的‘父亲’。”胡友华指着一株禾苗说,良种拥有抗病性基因、抗倒伏基因和耐高温基因。
育成良种,需要多久的时间?
“从选育到审定品种,一般都要10年时间。”胡友华说,一粒良种要从几千甚至上万个材料中进行筛选,也意味着要经历成千上万次的失败。他要综合平衡产量、品质、抗病性、抗倒伏性等,最终找到最优组合。
“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只要一想到最后能做成农民需要的优质组合,就不觉得累了。”胡友华说。
日晒雨淋,淬炼最坚韧的精神
一次选育,从浸种、催芽、播种、移栽,到管理、杂交、抽穗,再到结实、收割、脱粒,有半年的生长周期。
稻种的筛选过程,更是初心的淬炼过程。7月中旬,正是水稻抽穗扬花的关键期。胡友华每天起早贪黑,观察、记录水稻生长的状况。“我们讲究‘花时’,错过时间,一年的辛苦就白费了。”胡友华说。
为了取得详实的科研数据,胡友华天不亮就进入田里,天不黑不出来,饿了就随便扒拉几口饭。
他白天观察、初选、记录,晚上复选、分类、编号、登记,做好数据统计……枯燥而又艰辛的工作,磨平了他最初的好奇,却更坚定了他“培育一粒良种”的信念。
“农民会的,我们都会;农民不会的,我们必须会。”胡友华感叹,育种家没有休息日,只有白天在地里观察种子,晚上回家还琢磨种子,才能有育种灵感。
7月下旬,热浪汹涌,潮湿又闷热,稻田里的水已经烫得无法下脚。稻田里的父本材料和母本材料开花吐蕊,淡黄色的小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胡友华水平地拿着一根长棍,贴在稻穗上。只见他快步平行向前走,长棍所过之处,稻穗碰触,雄蕊抖动,花粉飘向母本雌蕊,霎时田间荡起道道浅黄的粉雾。
一趟下来,胡友华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透了,拧干了,再接着干。回到屋内,胡友华满身的泥土,身体冒着热气。尽管全副武装,包裹严实,他的脸还是被晒得黑里透红。
和胡友华一起的还有一个小伙子,黝黑发亮的皮肤、干裂粗糙的手指头,一双布鞋上还沾着不少泥土。
小伙子名叫谭轩,是华中农业大学的硕士研究生,毕业后就进入了谷神科技产业园的科研团队。
谭轩说,刚来时落差很大,第一天穿着皮鞋来上班,结果还没到办公楼门口,就被叫去育种基地,一天下来鞋上全是泥,后来只穿布鞋了。“在泥土、汗水、酷热、严寒、蚊虫的陪伴下,穿得多光鲜也没用。”谭轩说。
选择农业科研,就是选择了艰苦。“一个好的育种家,要耐得住寂寞,受得住艰苦。”胡友华说,要培育出好种子,首先自己要做一粒“好种子”。
种子,蕴含着生生不息的力量。这种力量,正在无数后来者和奋斗者之中传承。
科技赋能,培育最先进的品种
试验田里选出的种子好不好,实验室的数据说了算。
实验室里,种子净度工作台、鼓风干燥箱、电子数粒仪等设备一应俱全。
胡友华把刚刚从试验田里取出的种子样本放入设备中监测,结果显示,稻谷胶稠度70%、直链淀粉含量14%,完全符合优质稻标准。
胡友华把刚刚从试验田里取出的种子样本放入设备中监测,结果显示,稻谷胶稠度70%、直链淀粉含量14%,完全符合优质稻标准。
“只有经过市场的检验,才能称得上是好品种。”嘉鱼谷神科技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郑华介说,去年高温干旱持久,周边稻田大多减产,但他们自主研究的新品种谷神2号(95优1号)却不受影响,测产达到1800斤,比照增产14%。试种的优质新品种香优203、两优新月丝苗,平均亩产也达到1400斤,被农民朋友称为“吨粮种”“铁杆稻”。
斩获如此“高分”,源于科技赋能。
嘉鱼谷神科技是嘉鱼县引进的重点农业科技企业,成立于2014年6月。伴随着国家出台的一系列强农惠农政策,谷神科技进行了技术革新,致力打造好种子这个农业“芯片”。
近年来,谷神科技“揭榜挂帅”勇当探路人。公司组建了由国家二级教授、高级农艺师和研究生等50人组成的科研管理团队,专门致力于农作物良种的选育、繁殖和推广,胡友华、谭轩均在其中。
同时,与武汉大学、华中农业大学等院所密切合作,建成的高光效和气候模拟实验室属全国首创,拥有自主知识产权。
目前,谷神公司每年新配制杂交水稻组合200多个,新配制玉米组合100多个,已获得41项国家专利。
小小的一粒种子,牵动人心,孕育希望。
去年,尝到甜头的农户,早早就惦记上了好种子。在荆州市公安县斗湖堤镇油江口村8组,农民刘德培开春后就给谷神科技的种子经销商打电话购买种子。
刘德培说,每次有水稻新品种上市,他总会第一时间试种。“我家田里收成总是很好,邻居经常会找我要种子。”这成了刘德培最骄傲的事情。
“前期打造样板田展示,收割、测产都请农户去现场观摩,让更多农户看到品种对比优势。后期等到抽穗的时候,还组织看苗会,扩大影响力。”说起好种子的推广经验,郑华介滔滔不绝。(咸宁日报记者张大乐、王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