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繁前夕话育种 - 种业公司的核心竞争力只有二个：种质资源和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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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繁前夕话育种

      一

      原计划 10 月份到海南，打地整地，10 月底以前完成播种。

      今年制种、小制种、测配任务繁重，往前赶。育种人认为，10 月 20 号——11 月 20 号是最佳播期，11 月 20 号以后播种，后期虫害严重，玉米灌浆期遇上春节后的干热风，影响产量和芽率。但早播也有风险，遇上台风有可能苗期被打掉，遇上连续大雨，田里积水，玉米形成小老苗，毁掉重种。11 月初罗守臣、吴传君、李元力几位老师询问我们是否过去，他们说海南部分播种早的苗子被打掉。

      夏播方案好设计。从海南回来到 6 月中旬播种，2 个月的准备时间。上一年的品比试验，数据齐全，在海南又前进了一步，至少二代田间调查和考种记录，时间充足。海南方案设计时间太紧，10 月中旬收获、晾晒、考种、脱粒，到 10 月底了。设计方案从11月初开始，此时品比试验数据大多上不来。育种人深有体会，不怕套袋授粉钻棒子地，整理数据，产生灵感，设计方案，强脑力劳动，耗时费力。产量结果，综合抗性，不同地区适应性，父母双亲特征特性，制种生产成本，制种产量及错期情况，与市场主流品种对比优缺点等。

      有人在北方准备种子，有人海南套袋授粉已经开始了，有人在为保苗而奋斗。育种人一年又一年，周而复始地奋战在玉米地里。金博士种业李素荣老师说：“刚记得从海南回来，又该去海南了。”不断有专家发文，靠杂交优势进一步增加玉米产量已经很困难了，可以说进入了瓶颈。想提高玉米产量，一是栽培管理，二是生物技术。李少昆教授认为：目前玉米生产上存在三大问题，耕层钱，密度不够，管理粗放。玉米生产基本上“不管不理”，施足底肥，浇蒙头水，打除草剂，就等收获了。毫不夸张地说，根本没有大田管理，不追肥，不浇水，不治虫，不治病。年轻人，玉米出苗，外出打工去了，玉米长什么样，根本不知道，一户二三亩地，打多少算多少，地头交易，卖鲜穗。

      生物技术，我们了解的就是转基因和基因编辑。转基因可以提高抗性，节约成本，改善环境，间接提高产量。转基因已是成熟技术，基因编辑正在加速研究。昆士兰大学一位华人教授撰文，人口增加，粮食必须相应增加，解决未来全球 100 亿人吃饭问题，基因编辑是有效技术手段。对于能改变人类命运的新技术，我们翘首以盼。我们的生物技术跟在发达国家后面跑，能跟跑，不被拉下就不错了，突破创新领跑尚需时日，甚至可能付出几代人的努力。

      已出品种，百分之百是靠常规技术育出来的。能数得着的大品种，是一代又一代育种人钻棒子地钻出来的。外企进来以后，在东华北、西北很强势。先玉 335 横扫东华北（吉林尤甚），黄淮海，国内育种家还在坚守。在西北和东华北，要么从美国、欧洲杂交种选二环，要么改良其自交系。选二环，打破固有基因链条，很难找到对立面，改良自交系，只能接近，不能超越，达到原有品种同等水平，落后 3-5 年，人家又前进了。创新太难！种质资源的极度丰富和分散与优良品种自交系的高度集中本身就是一对矛盾。从世界各地收集野生种质，或稀缺种质，改良农家品种，投资大，周期长，见效慢，无论大公司还是小公司，没人这么干。育种界的个体户或小公司小打小闹的育种人，地位更尴尬。手头资源非常有限，没有测试体系，靠关系要几个有限的材料组组配配，出好品种的概率实在太小了。与郑单 958、先玉 335 相比，我们的育种到底前进了多少？是否像张世煌教授说：“20 年原地踏步。”目前，中国玉米亩产 421kg，李登海的掖单号玉米早已达到了这个产量水平。中国玉米育种大军到底有多少人，不好统计，但大于 1000 万亩的大品种屈指可数。一辈子出不了品种的育种人没有了，出不了大品种的育种家占绝大多数。累计推广面积多少亩，增产多少粮食，创造社会效益多少亿，先不管水不水，有炫耀的资本。广大默默无闻的育种人是否在做无用功。老乡喂个猪，过年能杀 200 斤肉，不出能创造效益的品种还凑什么热闹。刘定福老师说：“小人物出大品种。”时代使然。现在，散兵游勇出品种难上加难。登海院长说，一个人，半亩地，搞出了掖单2号。笔者说，爱因斯坦是瑞士伯尔尼专利局的一个小职员，上班时间凭空想象，写出了“论动体的电动力学”（狭义相对论）。现在，没有全世界最顶尖的仪器，连有价值的试验都做不出来。

      二

      柏拉图认为，人的世界分二部分，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人生短暂，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人类真正的幸福是精神享受。亲近上帝，相信科学，破解宇宙之谜。笛卡尔发展了这一思路。

      创造是崇高的信仰，也是享受生活。在玉米育种上，我们不自量力，坚定不移地走创新之路，不搞简单模仿。

      每当有新成果出现，那是一种超级享受。

      宋建成教授说，无论在体制内还是体制外，你的这种干法很难持久。我们撑下来了，不知还能撑多久。

      2023年，第一个传来试验结果的是安阳农科院。这是我们第一次合作，我们去了他们的试验地，种地比较规范。

      第二个传来试验结果的是莱州金来种业。我们与金来种业有20年的合作关系了，是实质性的合作。从1984年，第一次去莱州，年年去，调种子，看试验，取经。做为昔日的玉米种业硅谷，以李登海为代表的莱州玉米育种，代表了黄淮海的育种方向，值得学习和研究的地方很多。今年是唯一一次没去莱州的年份。

      大于1000kg的有4个组合，试验由郭莉和安振涛二位老师负责。郭莉，山东农大硕士，安老师是莱州土生土长的育种人，具有吃苦耐劳，拼命硬干的气质。金来提供的试验数据我们从不怀疑。因为他们把我们的组合列为重点进行观察记录。莱州这代是南方锈病重灾区，9月20号以后又高发青枯，中期有倒伏，亩产突破1000kg实属不易。

      第三个传来试验数据的是河南金粒种业王学友经理。

      9月份，王经理打了三次电话，让我们过去看看，说锈病太重，试验报废，不准备收获测产了。这是高度负责的态度。我们表态同意，一直没能过去。收获前试着站杆扒皮，我们的部分组合还不错，王经理决定将目测好的组合收获测产。出籽率＞90%的组合9个，最高出籽率96.3%。

      我们的高出籽率在三大区（黄淮海、东华北、西北）年年都有反馈，也得到了种业界同行的认可，不少种企老板也说，郭老师的品种出籽率不用看，信得过，只要果穗够大就行。关于出籽率，我们也和育种界同行反复探讨，大家倾向认为92%是黄淮海的极限，果穗不可能无限细，总要有盛籽粒的地方。直观认为，籽粒出籽率高，容重高，穗轴缩细，脱水快，出籽率就会高。窦秉德博士认为，穗轴海绵体小，实芯，会提高出籽率。希望专家给出合理解释。在300万粒思路下，缩细穗轴，提高容重和出籽率，拉长果穗，增加穗行，是提高玉米产量的有效途径。

      最高亩产800多kg，不及其它试点。王经理介绍说，有些看似Reid×黄改的组合锈病太重，才400多kg产量，突破500kg很难。800kg属于最高亩产。

      金粒种业基地在河南长葛，从2015年开始，年年义务为我们做试验，从不要试验费，调查项目最多（在黄淮海），给多少承担多少，有时一代承担上千个组合，并且放在不同区域。年年做试验，不要组合，不申报，为什么？我们感到很奇怪。金粒以小麦为主，小麦有科研。玉米正在起步阶段，规模不大。有的单位，连续10年为我们做试验，从不出结果，连大概意思都讲不出来，哪个好哪个次，根本不知道，目的很明确，希望出现自交株，套袋自交。你被人利用，说明有利用价值。金粒从不干这种事。真心朋友，品格高尚！

      2015 年，HG518（黎明518）在邢台农科院试验点，超郑单 958 24.8%，太高了。负责试验的苏文勇老师查了田间记录，大喇叭口期、蜡熟期、收获前期3个“√”，又查了考种记录，真实可信。

      刘洪泉经理果断出击，申报山东省预试，昂首阔步进区试，毫无悬念审品种。孙善超经理说，黎明 518、黎明 519 太超前了，当时黄淮海是大穗品种天下。黎明一己之力，推不动。黎明 518、519 生不逢时，放到现在，搭黄金粮顺风车，有可能成为大品种。

      看品种是一门学问。河北省种业协会冯秘书长说：“能看懂品种，育种就会了一半。”育种家、企业老板、部门经理，几十个单位来看品种，他们都想验证自己的判断能力。有些人跑了过来，查对试验结果，检验自己的判断能力。

      我们的 4 行区试验，共有 943 个组合，大于 1000kg 的有 12 个，大于900kg 的有 93 个，最高亩产 1136.21kg，也表现出了高出籽率。不少同行和专家来看玉米，关注我们的试验结果，验证是否“火眼金睛”。我们把 900kg 以上的试验数据及部分果穗照片列出来，供大家参考。

      三

      河北优沃公司的高金树经理前后来了 8 次，玉米生长期间 4 次，收获后 4 次。高经理读佟屏亚先生文章不多，但和佟屏亚的观点不谋而合。种业公司的核心竞争力只有二个：种质资源和人才。9-10 月份，高经理跑了 18个育种单位看玉米，有科研院所，有个体户，最后选中了我们。他认为我们是在真正搞育种。创新是育种的生命。没有创新，一味模仿，只能原地踏步，出品种再多也是换汤不换药。不少朋友劝我们，动3 个基因位点，可以出个大品种，企业没有推广风险，前期投入很小，入市门槛低，有了大品种就是育种家，挣了钱自己还能当老板，良性循环。创新太难了！这些道理比量子力学和相对论好理解，但改变自己的理想和信念，能干吗？高经理对种子形势认得清，对未来发展方向把握的准，对品种的发展及走向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不夸张，不空谈，客观公正地评价自己的公司。想干事，想干大事，而且又务实，从抓品种，抓技术做起。

      每次来都带着诚意和问题而来，进行切磋和探讨。最终签定品种合作协议。我们也愿意和这样的公司这样的人打交道，互相放心。目标和事业是我们的共同点。

      笔者 1984 年踏上掖县大地调掖单 2 号，当时李登海只有后邓试验站，就在大队办公室 4 间平房办公。后来成立掖县玉米研究所，在老房基地建立办公地方。当时李登海在育种上有多厉害，我们不清楚，但我们看到一个全新的育种单位，没架子，实干，说话干净利索，办事简洁明快，高效率，快节奏，不养懒人，不养闲人，与科研单位是完全不同的二个概念，我们坚信李登海必成大事。

      在希腊有个普通的中学老师叫埃拉托色尼，利用平行线同位角相同的原理，估算出地球周长为 3 万公里。知道地球是圆的，才有了麦哲伦航海，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的壮举。郭守敬在冬至这一天从乌兰巴托——广州树干子，量阴影，算出了地球子午线长度，但没有地球是圆球这一概念。郑和下西洋，干什么去了？胡折腾，劳民伤财。

      河北三千万公司 80 多家，玉米种子上 100 万袋的屈指可数。高经理和他的公司能否迅速成长起来，我们拭目以待，思路已经到了。

      河北统帅种业范宏杰董事长和孙宏羽总经理来了。

      郭庆辰  何欢  郝敬爽